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告别总是艰难的。尤其,当生命走到最后一程,它更像一件哀悼的工作。告别一切,然后,径直朝暮色苍茫的山谷走去。
最后一刻,曾经的朋友,相伴左右,仿佛从云端而来;
曾经的误解、沟壑,在晚祷的钟声中,一一消弭。
《老爸的单程车票》里最后一幕,久病缠身的雷米终于注射了海洛因,弥留之际,儿子塞巴斯蒂安把他的手慢慢的放下至胸口,他原谅了他。
这一刻,他走得很安详。
父与子的疏离(一个偏安一隅,守着存在主义、结构主义、列宁主义……过活,一个置身伦敦,在世界金融中心,游刃有余)也不重要了,亲情有无比宽容的一面,原谅,才是主调。
电影中的蒙特利尔海滩,静谧,平缓。如同父与子漫步的身影。
如何不同的生活方式,终究要在血脉之中和解。
如何不同的生活方式,终究要在吸引之中,挣扎很久,最后依然信奉它。毕竟,习惯的力量,有着不动声色的顽固。
在蒙特利尔的小镇还有一道忧伤的风景, 娜塔莉,她吸毒、滥交,仿佛看透了世界的荒谬与无趣,在放浪形骸中,延续垮掉一代的影子,她也憧憬爱情。
老炮电影,算是对一个时代的缅怀。其实伴随60年代左派学潮以及上世纪一系列激进思潮成长的一代和当今资本主义没文化的年青一代面对死亡其实一样茫然无措,任何思想都不能帮助你解决这个个人问题。
讽刺的是左派奋斗一生建立起来的制度,如工会等又成为一种僵化的官僚体制,而冲破这一切或与之共谋如鱼得水的却是他们终身反对的资本主义的金钱关系。
其实那一代反抗的不是什么阶级不平等,而是文明对爱欲的压抑,是僵化制度对人性的束缚。这其实是浪漫主义的延续。
从临终关怀的角度切入
已知天命,脑袋光光的RÉmy
癌着的余日犹如一份迄待叙说的遗嘱
它靠记忆填塞、支撑。但犹如不指归明天的
图腾。它对现在也不抱指望。这是对的
不能屈服于疼痛。一想到那玉润之足
随海浪之起伏而揭示于裙裾之下
RÉmy兴奋不已。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他躺在病床上,想象连翩,如狂舞的云
在历史的玩笑当中和众多的情人面前
RÉmy大笑着供认:他曾在梦中
笔直造访过那些美丽的形象
他曾燃烧着享受那芳泽犹存的肌肤
他有时一声不吭。这一切犹如沉重的
债务。而传说中的哈得斯行将将之
统统收回。“这很公平。我想我能够清偿
我所欠下的。只是我更想,再活一次
再爱多一些。”在回家的路上,他希望
去湖边看看。从一无所有的湖面上
他再度勾勒宁静金霞的傍晚。大地的涟漪
随无数只鸟儿的鸣叫,向天空荡漾
“终其一生我一事无成,没留下任何痕迹,”
RÉmy说,“我正在死去,我正在死去。
也许你们每一个,这会儿能够经验
我的死
海报,是不是有一丝丝荒诞?
野蛮,蒙昧不开化,站在文明的对立面。野蛮入侵,冲字面,就不像是啥好事。
观念定式,人们下意识,习惯将“新”视为美好、先进、更接近文明;“旧”则自带落后属性。新旧文明的碰撞亦如此。
满走廊的病床,一整层楼的闲置,不干正事的工会,念经一样的解释说明。围绕医院,教条死板,人浮于事。当然,这所有的一切,在资本(就是钱)面前,全都灰飞烟灭,都不是个事啊。
加拿大,魁北克,蒙特利尔。才华横溢、知识渊博的父亲雷米生病入院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一次又一次在微笑之中突然流泪,然后又在泪水中继续微笑。
因为太喜欢,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
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父亲临终前,一直与其不合的儿子回到了身边,做期货经纪人的富翁儿子用金钱买来了舒适的病房,父亲旧日的情妇和朋友,以及为父亲镇痛的毒品,最后当然是父子和好,相互说了“我爱你”。
这部电影简直是个格言大全,把剧本打印出来,随便翻到哪一页一读,保证就是引人发聋震聩的名人名言,无论是警察还是医院小护士,随便便哪一个随便便说句话,都够我这种笨蛋想半天的。就连毒贩要引诱别人来买毒品,也很风雅地说“人不能两次跨过同一条河流”¥%•#%¥#%
名词也多,老父亲是教历史的,因此从罗马入侵到十字军东征,从911事件到布什政府,一切都可以作为谈资和玩笑。老父亲刚去湖边别墅那段与朋友的对话最精彩:
“我么都做过,从分离主义者,独立主义,主权主义,主权暨合作主义者”
“我们从存在主义启蒙,到萨特,卡缪,度过法农后变成反殖民主义者”
“拜读马尔库塞变成马克思主义”“马克思
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写道:对希特勒的仇恨终于淡薄消解,这暴露了一个世界道德上深刻的堕落。我想,他所意指的绝不仅仅是纳粹,甚至主要不是纳粹,而是制造了无数流放、杀害和对主权国家的粗暴践踏的前苏联。与此对应的是我的导师王先生的一句话:纳粹作为对英美原则的最后一次浪漫主义的抵抗,其最终失败之后,资本主义自由市场从此实现了全球的统治。我不是说因为王先生没有父兄在纳粹铁蹄之下丧生,因此他才能有足够置身事外的心态来这般谈论过去的历史,这样的谈论似乎对纳粹不无赞美,不,不是这样。其实王先生同米兰昆德拉所要表达的,无论是对纳粹的控诉还是看似赞美的感叹,其实是几近相同的意思。那就是:一方面我们不得不面对历史车轮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滚滚推进,一方面我们诚然不会怀疑——有一种价值或者理想在文明演进的同时无可挽回地逝去了。
而这种与文明演进相对抗的理想或者说价值尺度,通常就被称为野蛮。
也许911事件表明,英美原则尚未完全实现它的统治,但是,正如《野蛮人入侵》中莱米教授所说的
“野蛮入侵”一个老知识分子的生命告别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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